宣六遥自己找了张小凳子坐在院里,平空取了一面铜镜、一把梳子,一盒白糊糊的胡粉,神神秘秘地唤过阿九:“替我把这粉刷到头发上。”
“刷这个做什么?”
“等头发变成白的,再贴个胡子,我让胡不宜叫我师父。”
“哦。”
阿九扯了扯嘴角,笑了一下,然后解开宣六遥的发束。阿九用梳子沾着胡粉慢慢地梳着,过了一会,他停下手,盯着镜中的宣六遥低声问道:“公子,你觉着阿九是个什么样的人?”
“嗯?”宣六遥顶着半边白发,有些诧异,“很好。”
“好在哪?”
宣六遥觉着他有些奇怪,侧头问道:“哪都好,怎么突然问起这个?”
阿九垂了垂眼帘,又抬眼盯镜子里的他:“公子把胡不宜看成是什么?”
“孩子。”
“那我呢?”
宣六遥转头看着镜子。
镜子里,阿九抿着唇,脸颊紧绷着,若不是他从小净了身,此时想必已是长起胡须,但即便脸面光滑,他仍显出了成人的一丝凶悍与危险,因着他的眼神阴阴沉沉,让宣六遥想起了平阳。
宣六遥勉强笑笑:“这么一说,倒是我怠慢你了。”
“在你们心里,我本来就是个没根的奴才,想打就打,就让我滚就让我滚,明明是你的错,太后却全算在我头上,从来,从来,没把我当成一个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