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这种状态下,农村迎来了属于自己的“反右运动”,大鸣、大放、大字报、大辩论,主要是大辩论,听经过的农民讲,大辩论实际上就是大批判、大斗争,经过一场场的大辩论,原来一肚子瓜菜、叫嚷吃不饱的农民,一下子就吃饱了,改口说一天三顿大米饭,撑得不得了。很多农村其实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进入“大跃进”的。
“大跃进”、人民公社、大炼钢铁,农民军事化,砸锅炼铁,吃公共食堂,把老房子拆了当肥料,分男营女营,集体居住。每天劳动十四五个小时以上,经常挑灯夜战连轴转,妇女子宫脱垂成为普遍性的疾病。在这种举国狂欢式的工作热潮中,未来天堂的诱惑和高度组织化和强度动员的建设氛围,在一段不长的时间内,的确暂时消除了因急速合作化给农民带来的种种忧虑,尤其在放开肚皮吃饭的那几个月,然而好景不长,由于违背科学的生产方式(高度密植、过度深翻土地)和大炼钢铁导致的农田抛荒,在不多的存粮吃完糟净之后,农村先后进入了饥荒,“跃进”跳得越快的地方,饥荒就越严重,小说所本的河南农村,还在跃进的高潮的1958年下半年,就已经出现了因饥饿大批逃亡到湖北的农民。
接下来,在饥荒中没有饿死的农民,刚刚缓了口气,就迎来了社会主义教育运动,然后是“文化大革命”。在大革命中,最让农民头痛的是农业学大寨,就是小说里写的“造梯田”,无非是变相的“大跃进”,大队核算,大干社会主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