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的。”吴定缘平静地点点头。
“哪有这么巧的事!”朱瞻基重重把茶盏一磕,“我从宝船上掉下去,恰好被跟朱家有仇的你捡到?”
“这不算巧合,该是宿命,也算孽缘吧。”吴定缘苦笑道。
没有朱棣对铁家的迫害,他便不会被吴不平收养;如果他没发觉自己并非亲生,便不会就此颓废堕落;如果他没颓废堕落,便不会被吴不平安排到最偏僻荒凉的扇骨台去值勤。
从另外一边来说,若非铁铉悍守济南,迫使朱棣绕路南下,他在浦子口便不会遭遇危险,也就不致让汉王滋生野心,并在接下来的二十多年里越烧越旺,最终铸成两京之谋,去炸飞在南京的太子宝船。
冥冥之中,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,在几十年前轻轻地推动了一下,层层碰撞,竟推出了今日尴尬而荒唐的局面。真可谓业必有因,业必招果,一饮一啄,皆是天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