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但是,做这项工作可能会有生命危险,这一点您心里很清楚。无论如何,我还是得预先就跟您讲明白。您考虑好了没有?”
塔鲁用他那灰色的眼睛望着里厄。
“大夫,对帕纳卢神父的布道,您是怎么想的?”
问题提得很自然,里厄回答得也很自然:
“也许是我在医院里待的时间太长了,我实在难以接受所谓集体惩罚的说法。但是,您应该知道,基督教徒有时候就是这么说的,却从来也没有真正这样想过。实际上,他们比他们表面上的样子要更好。”
“那么,您也跟帕纳卢想的一样,认为鼠疫自有它的好处啰,认为它能让人睁开眼睛面对现实,它能迫使人们认真思考啦!”
大夫很不耐烦地摇了摇头。
“鼠疫就跟世界上所有的疾病一样。对这世界上一切疾病来说是真的东西,对鼠疫来说同样也是真的。它有助于某些人迅速地成长。然而,当人们看到鼠疫所带来的悲惨与痛苦时,恐怕就只有疯子、瞎子或者懦夫才会向它投降。”
里厄稍稍地提高了一下嗓门。但是,塔鲁立即就做了一个手势,像是要他平静下来。塔鲁微微一笑。
“是的,”里厄说着,耸了耸肩膀,“但是,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。您到底好好想过了没有?”
塔鲁很舒适地坐到了扶手椅中,把脑袋朝灯光那边挪了挪。
“您相信天主吗,大夫?”